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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6年2月,眼看着2月19日春节将至,整个京城都被浓烈的年味包围。加代哥这年在北京过年,过得比往年都要热闹不少。
临近除夕,静姐、马三、丁健、王瑞等老友纷纷前来加代哥家,大家围桌而坐,边享受着热气腾腾的年夜饭,边津津有味地盯着电视里精彩的春节联欢晚会。
等晚会一结束,机灵的加代哥就发现王瑞、马三还有几个伙伴已经在一旁聚在一起摸起了扑克。他见状,手一拍大腿,笑呵呵地提议:“咱们这回玩点新鲜的,输了可不能反悔、赖账。
特别是你马三,去年我手气好,赢了你五千多,结果半夜你又偷偷把钱摸回去了,这一回可不许耍花招。”
马三脱口笑出声,直摆手道:“放心吧哥,输了就输点钱,咱图的就是个乐。”
大家就这样有说有笑地熬过了一整夜,欢快地陪着大年三十慢慢过去。新年一到,加代哥的交际圈在四九城可谓无可比拟,几乎每天都有哥们来坐,场面一度新鲜火爆。
有一天,大家又聚到一起,西直门大象、白晓航、严京、杜仔、崔志广、肖娜大哥、丁健、马三,还有加代哥,十几个人全数到齐。
饭桌上,肖娜大哥突然出声:“最近手头也没啥急事,咱们结伴出去转转,哈尔滨那边冰灯正漂亮,有没有人去过?我那边有兄弟全程照应咱。”
肖娜大哥刚提议去哈尔滨,兄弟们立马纷纷响应,全票通过,只有杜仔因为有些急事没法离开。剩下像加代、西直门大象、严京、白晓航等二十多个人,七辆车整装待发,从北京一路杀向哈尔滨。
肖娜大哥在哈尔滨的铁哥们姓林,排行第六,大家都叫他林老六。在哈尔滨说起林老六,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,开着两家大规模的洗浴中心和一家气派的大酒店,手里掌握的资源数不胜数。
他们刚到哈尔滨,林老六就亲自驾驶着大奔驰来接风。和肖娜大哥一见面就是热情的大手一握,两人寒暄起来如久别重逢。随后,肖娜大哥挨个向林老六介绍了兄弟们,大家也都一一上前问好。
轮到加代的时候,他正巧站在最后排。肖娜大哥还没来得及开口,林老六忽然抢先道:“这位是你儿子吧?”肖娜大哥听了,微微一怔,随即哈哈大笑起来。加代心里纳闷,小声解释:“误会啦,这是我侄子,就是长得英俊。”
林老六哈哈一笑,立刻伸出手说:“大侄子你好啊!”
加代一边笑着,一边摆摆手解释:“不对不对,林叔您其实搞错了,我和肖娜是铁杆兄弟。”
肖娜又拍了拍加代,跟林老六说:“老六,你别搞错了,这是我亲兄弟,从京城来的加代,就是长得显年轻,还能当我儿子了?”
林老六赶紧点头致歉:“弄错了,是兄弟啊,不好意思,刚才有点失礼。”
加代笑着接茬道:“没关系,六哥。”
一句寒暄,大家身份都明了。林老六挥手招呼道:“大家赶快上车,这几天哈尔滨的吃喝玩乐都归我安排,尽管享受。”
众人一听,立即欢呼着登上车辆,直冲哈尔滨最豪华的大饭店。当晚,唱歌、泡吧、夜总会全套配齐,吃喝玩乐应有尽有,安排得无比妥帖。
第二天晚上,林老六又带着肖娜、加代一大帮人去赵林公园赏冰灯冰雕。公园里人头攒动,热闹得像下饺子,大家几乎只能在人流中慢慢往前挪,东看看,西瞧瞧。
加代和静姐走最前边,静姐挎着包,包里放着加代和静姐两人的手机、身份证、驾驶证,还有三万块钱全都收纳其中。王瑞跟在两人身后,但他没敢离太近,生怕成为电灯泡。王瑞和丁健、马三他们自成一伙,在人群中到处闲逛。
大家在公园转了一阵,忽然静姐边走边发现包变轻了,像是被人动过。她回头看了看,还是没看到什么异常,可包的分量的确透着不对劲。
她低头仔细一看,包底竟然被划开了大口子,里面的贵重证件、现金全都没了。静姐顿时急得团团转,对加代说:“加代哥,咋办呀?身份证、驾驶证都没了,钱还能再挣,这证件丢了真麻烦。”
加代这下也急了,瞪大眼使劲琢磨:这可是哪个不长眼的下手了?!
那一刻,他们俩就像木头人一般,愣愣地站在人群里。人山人海,四下全是陌生面孔,这要在哪儿找贼去?
很快,王瑞、白晓航等后面的兄弟也凑过来,一打听才晓得,原来是加代的证件和钱款全被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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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航这边刚听到消息,气得脸都红了,立马扯着嗓子吼道:“别闲着看热闹了,都过来搭把手!”
他声音刚落,京城来的那帮兄弟们,二三十号,一下子全都围了上来,就连林老六也快步赶到。林老六一听说加代的东西不见了,二话不说拍着胸膛保证:“兄弟,别着急,我这就联系朋友,这一带有人能帮咱想办法。”
加代赶紧摆手劝道:“六哥,你问问,能找当然最好,找不着咱也别折腾了,别再麻烦谁。”
一旁的肖娜大哥可不乐意,插嘴道:“那哪成啊,老六,咱们大老远跑哈尔滨来,出这种事儿一定得帮兄弟解决!”
林老六一手搭着加代肩膀,斩钉截铁地说:“放心,到哈市要是让兄弟丢了东西,那不就是把我脸丢干净了?别着急,大家先到路边,我这就打电话问问。”
于是,二三十号人气势汹汹地离开赵林公园,站到了马路边。林老六掏出手机,边找号码边小声嘀咕:“三子啊,我六哥有点事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回应:“六哥,啥事儿啊?”
林老六赶紧说道:“刚才在赵林公园看冰灯、冰雕,咱们带了京城二三十个兄弟。结果人家包给划了,东西都没了。你看看这片有谁能搭把手?”
三子在电话那边答道:“六哥,这片儿人多,正月十五更是人山人海,找起来确实不容易。你之前不是说这边是鲁海子的地盘吗?”
林老六这才一拍额头,想起来:“对对对,是他管着这些做钳工的。我赶紧联系他!”
加代还是劝:“六哥,算了,别费劲了,丢了也就丢了吧。”
林老六不依,坚定地道:“不成,证件可比钱更重要,丢了补办麻烦大了,得想办法要回来。”
他又拨通了鲁海子的电话,一开口声音就大了起来:“海子,是我,林老六!”
“六哥,找我有啥急事,您说。”鲁海子那边声音也挺大。
林老六赶忙讲明情况:“海子,京城二十多兄弟跟我来看冰灯,赵林公园里包让人顺走了。钱丢了没事,关键证件得赶紧找回来。能不能让你的兄弟帮个忙,如果捡到了,一分钱都不要,只要把证件还回来。”
鲁海子直爽地回应:“六哥,这事儿直接说证件就行了,哪还用绕弯子。”
林老六叹了口气:“兄弟,这些年我早不掺和了,赵林公园那一带钳工太多,谁干的我真不好说啊。这活儿我也帮不了,你还是找别人看看吧,我得忙了,先挂了。”电话里随即传来“嘟”的一声,线路断了。
肖娜大哥站在一旁皱着眉:“老六,啥情况?你打电话那人是干啥的?”
林老六有些无奈地解释:“娜哥,我刚才联系的是赵林公园那片儿钳工头鲁海子,人家说跟他们没关系,让咱自己再想辙。”
肖娜一听火气上来:“实在没招,干脆咱直接找他!到时候钱咱一分不要,最重要把加代证件拿回来!你说呢,代弟?”
加代也认同:“娜哥,只要能把证件拿回来,钱就算了,算给哥们乐呵了。”
林老六觉得有点过意不去:“大哥,咱们京城来这一趟,还得让你们出头,心里是真不舒服。”
肖娜大哥摆摆手:“没事,这样的小事,不至于让大家难受,走,咱们一起过去!”
紧接着,二十几名壮汉浩浩荡荡地跟着林老六,往鲁海子的据点走去。鲁海子的小据点距离赵林公园也就一公里出头,走路过去用不了多久。据说,他手下那帮钳工,满街溜达,闲时干点“顺手牵羊”的活,完事儿常常回到这里。
没两步路,林老六带着加代等一行人来到鲁海子据点门口,往里一瞧,屋子里热闹得热火朝天,不少人吃着喝着,大笑不断。
店里最惹眼的,是一桌上坐着一个梳着地中海发型的小伙儿,头顶发亮,看上去精神十足,那人正是鲁海子。
此时,林老六、加代、小航、丁健、马三、肖娜几个人已经直接进了屋,剩下的大象、严京、静姐都守在门口。你能想象下,突然进来二三十号人,这场面有多壮观!
加代他们几个进屋后脚步不停,直奔鲁海子那桌而去。林老六连忙堆起笑脸,迎上前问:“海子,正玩着呢?”
鲁海子一看是六哥来了,马上站起来打招呼:“六哥,大老远来,真是稀客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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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们等一下,这局马上结束。”游戏界面还在跳跃,代哥和几个伙计已经站旁边等了好一阵。五六分钟后,随着屏幕传来游戏获胜的音效,鲁海子一脸得意地蹦出来,笑着问:“六哥,找我咋这么急啊?”
林老六拍了拍他的肩膀,压低声音说:“海子,你看哈,我这京城过来的朋友刚下飞机,专门来哈尔滨玩,结果背包让人顺了,里面三万块钱没了。钱倒不是啥大事,关键是那包里有很多证件,补起来太折腾。你帮兄弟这个忙,打听打听,看看你下面兄弟有没谁捡到或者听说了?”
鲁海子脸色瞬间变了,皱着眉头摆摆手,说:“六哥,这事电话里我不是说得很明白吗?我们真没看见啊。再说了,赵林公园那地方混子多着呢,可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人。你丢了东西就找我,是不是怀疑我们啊?我可早洗手不干这些事了,真没有。要没事,你们赶紧散了,我还有一堆事做呢。”
他话音刚落,代哥背后一帮人面色都沉了下来。代哥轻轻拍拍林老六肩膀,说:“六哥,我来跟兄弟聊聊。”
他往前走了一步,态度和气地说:“海子兄弟,真不好意思麻烦你。你可能还不太了解,我们一帮都是从京城过来的,这几万块钱,说实话,给兄弟们玩花点小排场,不算啥。关键是两个手机和身份证件,对我们太重要了。还劳烦你在兄弟圈帮着问问,真的要是能找回来,大家都舒坦,要是找不到,我们也认了。”
代哥语气缓和了许多,又说:“海子兄弟,就当伸根手指头,给兄弟们打俩电话问一问。证件要能找回来最好,找不回来我们也不会怪你。”
鲁海子脸上的不耐烦更明显,他盯着代哥,说:“得了吧,兄弟,你这是啥意思?凭啥让我帮你找?我说了多少遍,真不是我们拿的!你们赶紧走吧,别占着地儿耽误事。六哥,赶着带人离开!”
代哥听完这话,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。他嗓门大了几个分贝:“鲁海子,我一直挺尊重你,怎么着,把人家东西拿了还不想还回去?我们也算把话都说尽了,你到底想咋办?钱我们都不要了,把证件给我拿出来!”
鲁海子梗着脖子回怼:“我得说多少遍啊?真没捡到!你们是听不懂,还是怎么着?我跟你们说正经话。就算真是我们捡的,我也未必能给你们,你们还能管我咋地?”
这时,代哥横着眼睛扫向旁边几位兄弟,白晓航、丁健、马三立刻心领神会,尤其马三反应最快,直接窜过去,对着鲁海子鼻梁就是重重一拳。
鲁海子根本没想到会突然动手,这一拳下去直接被打倒地上。紧接着,丁健、白晓航两人也冲上来,对着鲁海子的头、肚子、屁股就是一通狠揍,打得鲁海子连连惨叫,毫无还手之力。
“别打了,别打了,大哥们,给我条活路!”鲁海子终于招架不住,开始连声求饶。
这时候,代哥盯着场面,冷静地挥了挥手,说:“够了,差不多行了。”
丁健应声,走上去揪住鲁海子的领口,将他拖拉起来。鲁海子已经被打得有点发懵,嘴里不停地念叨:“兄弟,行了行了,别打了,别打了。”
门外,这时严京、西直门大象等人也都进来了。鲁海子见这阵仗,立马慌了神,说:“哥几个,别动手,别冲动!让我打个电话问问小弟们,到底是咋回事。要是他们拿到,我马上让他们把东西送回来。”
加代狠狠瞪了他一眼,喝道:“赶紧打,别耍花样!”又加上一句:“给你二十分钟,要是东西没来,你自己担着后果。”
“好好好,别急,我这就查!”鲁海子连连点头,慌乱中掏出手机,边按号码边说,“喂,三狗子,是我,海子。你们全在哪呢?今天出去没?快赶紧把小弟都找来问问,赵林公园有没有捡到个女包,里头有三万、两个手机和几张重要证件。谁要是捡到,赶紧给我送过来!”
“什么?证件给扔了?赶快去把证件捡回来,听明白没?快点!”一阵咆哮后,鲁海子直接拍掉电话。
鲁海子赶忙转头对加代说:“哥几个,千万别急,我那帮小弟把证件弄丢了,现在正赶紧找着呢,马上就送回来。”
加代跟丁健使了个眼色,说:“丁健,把他拖到门口咱们等事。”后头还补一句:“对,让他别再碍事!”
丁健听见,飞快冲上去,一把揪住鲁海子的领子,像提小猫似的把他拖到门外。白晓航、西直门大象立刻一左一右把他围住,气氛一下子紧张到极点,仿佛连空气都快要凝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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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代站在那里,神色冰冷,眼里带着寒光盯紧了鲁海子:“给你提个醒,别动什么歪脑筋,要是敢搬救兵,我这几个哥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,真要翻脸,让你人间蒸发都没痕迹。”
几个人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,马路对面那边慢悠悠地晃过来一小帮年轻人,看着穿着打扮都很规矩,一个个倒也老实,没一个看起来像搞事的,也不像那些社会上的混子。
鲁海子见到那伙人,直接就催促了:“快点,把东西拿过来,别磨叽!”
那帮年轻人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摸出物件,数一数,钱有三万多块,还有两部手机以及一些证件,像身份证、驾驶证一类的小玩意儿。
加代眼疾手快,一把接过那叠钱,盯着鲁海子就说:“海哥,这场面闹得不太体面,其实我也没办法。换做你是我,你能不收拾我吗?现在东西还给你证件也全了,咱们从今以后,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“这三万块钱你拿好,我不要这些了,怎么分怎么用随你高兴。今儿的事就算过去,咱们扯平,兄弟之间何必较真儿,对吧?”加代说这话时,满脸坦荡,架势十足。
鲁海子一听这话,连忙点头哈腰,脸上堆满了讨好笑:“怎么会怎么会,我这人不记仇,心胸可宽了。”
加代瞧了眼林老六,递个眼色:“六哥,该拿的都拿回来了,咱们撤。”
说完他一挥手,身后二三十个人跟着,浩浩荡荡地离开了。按说这事已经翻篇,可偏偏鲁海子这人心窄,一肚子气,非得讨个说法不可。
等加代一走,鲁海子的手下赶紧把他送去医院。这一通打让他脑袋破了个大口子,惨不忍睹。伤好了包扎完,他心里更来火——自己地界,竟让一帮外地人直接欺负了,咽不下这口气。
他越想越不甘,最后掏出手机,把靠山焦元南的号码拨了出去。焦元南可是哈尔滨这一块的大人物,手眼通天,谁见他都得敬三分。
虽然鲁海子不是焦元南的亲兄弟,但平时收来的赃物有不少贡献给焦元南当保护费。他遇到搞不定的事,只要焦元南一出手,肯定能摆平。
电话刚接通,鲁海子就急了:“南哥,是我,海子!”
“呦,海子,咋啦?”焦元南那边随口问。
“南哥,我今天倒了大霉,被一帮外地人揍惨了。”鲁海子带着哭腔。
“啥?外地人敢动你?到底谁?”焦元南火气窜上来。
鲁海子不敢耽误,把事情的经过跟焦元南细细说了一遍。焦元南越听越来气:“林老六?就是那个开澡堂的?你挨揍的时候没说我是谁吗?咋没提我的名号?”
鲁海子一脸无辜赶紧解释:“南哥,那帮人太狠了,我刚要张嘴就被他们干倒,哪里还来得及?”
焦元南一拍大腿:“成,你别担心,这口气我替你出。我早就看林老六不顺眼,这次正好借题发作。明天一早,弟兄们一块去澡堂,给你撑场子,得让他知道咱不好惹。”
话还没说完,电话那头就挂断了。
第二天一早,天还没大亮,鲁海子风风火火去了焦元南的家。焦元南见他来得急,立刻招呼得力助手小斧子,三个人钻进焦元南珍贵的4500,宛如三剑客开路风驰电掣,直奔林老六的澡堂。
车刚到门口,四五个保安一眼认出焦元南,吓得心里直跳。其中一个转身就跑去报信:“经理,不好了,焦元南来了!”
经理赶紧问道:“人在哪里?”
那保安回:“就在外头,刚把车停下。”
“好,我出去瞧瞧。”经理边说边往外走。
经理刚迈出门,焦元南就从车里下来。经理忙上前笑脸迎接:“呦,南哥,您来了!”
焦元南抬头扫了他一眼:“你谁啊?”
经理赔笑解释:“南哥,您记得吗?我是咱澡堂子经理,上回您来还是我给您安排的。”
焦元南一拍脑门,“哦,想起来了。你们老板林老六呢?”
经理连忙答:“六哥在楼上休息。”
焦元南马上就急了:“他还在楼上?我焦元南都来了,他还不上来见我?赶紧给我叫下来!”
经理忙不迭笑着答应:“好嘞好嘞,南哥,您先去大堂歇会儿,我这就去叫人。”
一边陪笑,一边让前台赶紧往楼上打电话。焦元南在客厅沙发上一坐,鲁海子和小斧子规规矩矩站着,经理也在旁边立着大气不敢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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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过一会儿,林老六从楼上慢悠悠地走下来,脸上挂着笑,远远就喊:“哎呀,元南,你这大忙人,怎么突然想着来我这了?稀客呀!”
他左右扫视一圈,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鲁海子身上,心里顿时“咯噔”一下,事情全明白了。焦元南也不废话:“你别装傻,你心里清楚我为什么来。过来点!”
林老六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。这时,焦元南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,边扇还边训:“我能没事找你?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?”
焦元南连着几下猛抽,把林老六扇得晕头转向。林老六捂着脸,满脸委屈地问:“元南,你这是干啥啊?”
焦元南冷声道:“干啥?海子和我是啥关系你不清楚?那就是我亲兄弟!你生意做多大,也不能连我兄弟都敢动吧?我就问一句,我兄弟是不是你叫人打的?”
林老六装作一脸糊涂:“咋回事我真不知道啊……”“我真不清楚海子是你兄弟啊,冤枉啊……” “昨晚上那档子事,完全碰巧撞上了。”
此刻,鲁海子在旁边连呼吸都不敢喘,一个劲低头。焦元南本来还靠在沙发上,突然一下子起身,直接一手掐住林老六的脖子,眼睛瞪得溜圆,吼了声:“你敢欺负我兄弟,那我今天就让你牢牢记住!”
话落,焦元南又是“啪啪”两下,狠狠打在林老六的脸上,把林老六都打蒙了。林老六抱着脸,满脸惊慌,连连求饶:“元南,有话慢慢说,别这时候动手啊。我这店里还有经理和服务员都瞧着呢,你给我留点儿面子呗。”
焦元南冷笑一声:“还想要面子?行,我给你个机会,二十万现金放我这。另外,今儿必须给我把打我兄弟的人交出来,要不然,今天你甭想好受!”
林老六一听这话,冷汗立马下来了,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元南,十万行不成?我那帮京城朋友玩心大,这事都怪他们闹腾,今天就在这儿结了,别生气了。”
焦元南语气毫不退让:“林老六,钱的事一说,人的事一码归一码!你今天想蒙混过关,没门!”
林老六急了,还想再商量:“元南,其实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,钱我给你,你就别抓人了,我是真怕出事啊。”
焦元南听了脸色更冷,立马歪头吩咐旁边的小斧子:“去,把东西给我拿来!”
小斧子闻言什么都没说,快步跑出去,从车的后备箱里提来一把枪,回到大厅里,对天花板就是一声巨响。林老六被吓得身子一颤,腿肚子差点软了。小斧子拎着枪,径直走到林老六跟前,枪口近在额头:“咋样,大哥让你找人,敢磨磨唧唧?是不是想尝尝子弹的味道?少废话,不听话,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记住!”
林老六腿都快站不住了,脸色惨白如纸,嘴里连说都打颤:“别别别,大哥,我全听你们的,我这就找人,我肯定打电话联系。大哥,枪先收了行不?这东西实在吓人,万一不小心出点事儿可就麻烦了!”
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掏手机,满脸央求地望着焦元南:“元南,行,我这就把人喊来,你可别再动手折腾他们了成不?要不行,我再多给你点钱。人来赔礼,钱也不会少,咋样?”
焦元南不耐烦道:“少废话,赶紧打电话!”
林老六也没别的法子,只能乖乖听话,拨通了肖娜大哥的电话,连嗓子都发虚:“娜哥,我是老六。你们几点起的?有没有空过来我这澡堂?真有点急事……”
对面那人似乎没反应过来,语气模糊不清,磨磨唧唧半天说不明白。焦元南眼看急了,顺手把电话抢过来,直接吼:“你是娜哥?林老六的朋友?”
娜哥莫名其妙:“我是啊,你哪位?”
焦元南嗓门拉高:“你听着,我是哈尔滨的焦元南!你认不认识我不重要,关键是你昨晚打了我兄弟。
你也别废话,现在立刻来老六这澡堂。不来我就让他下半辈子走不了路,你们自己看着办!”说完当场挂了电话。
刚一挂电话,焦元南直接往大堂沙发上一坐,侧头吩咐小斧子:“斧子,赶紧,通知咱们的兄弟们都过来,让这帮外地人好好见识一下。”
小斧子马上掏出手机,飞快打电话。没几分钟,林汉强、老肥、三黑、老胖差不多全到了。
实话讲,焦元南真正交心的哥们并不多,可这些人在道上混了都不肯轻易欠他人情,只要焦元南一句话,他们都肯站台,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。没多会,焦元南这边就聚在一起有四五十人,而且一个比一个壮,一个比一个狠。
再说肖娜和她大哥加代。电话刚一挂断,肖娜就急冲冲跑去找加代,把刚刚发生的事儿完完整整说了一遍。加代听了一皱眉:“这个焦元南是谁,娜哥,你和他见过吗?”
肖娜连连摇头:“我真没见过,这哈尔滨我也就来过几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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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代弟,你说,咱们到底去不去?”
加代望着肖娜,神情中带着一丝犹豫:“咱们去不去还得看你怎么想。可问题是,如果咱们俩真不露面,要是六哥真被他们断了腿,咱们心里也过不去这关。”
肖娜有些担忧,皱着眉轻声说:“代弟,就算去了,那不是照样得吃亏?”
加代猛地拍了一下大腿:“吃亏也认了!就不能让人家这么欺负到咱们头上。要是真不露面,六哥真得受罪。咱们悄悄溜过去,也别让其他人跟着了。”
肖娜无奈地笑了笑:“代弟,你可别拿我开玩笑。就咱俩过去,那不是等着被人收拾吗?”
说实话,就算咱们人再多,没带上家伙,还是白搭。咱俩先去看看情况,实在不行再商量,能和气解决最好。”
众人围坐一起讨论了半天,马三、白小航等人都不服气,嚷嚷着要同行,结果加代果断制止住他们:“你们别掺和了,这事我跟肖娜去搞定。”
王瑞这时候在旁边开口:“哥,要不我开车带你们?”
老话说得没错,有胆子的,无论到哪儿都能闯出名堂;缩头缩脑的,永远只能混在角落。这才是大哥的气概,胆魄和担当兼备。遇事要是只想着退缩,还有什么资格当大哥?加代凭什么被人叫仁义大哥、深圳王?这些事情,换几个大哥,谁能像他一样挺身而出?
当时,王瑞、加代和肖娜开着车,直接奔赴林老六开的洗浴中心。车刚停稳,三人便一起大步走进去。大厅里站着四五十号人,二十几把喷子在手,还有挥舞着大刀、钢管的。气氛一触即发。
焦元南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,眼神中满满的不屑,盯着他们说道:“谁是头,刚才动手的是谁?怎么就你们三个?其他人都留在家躲起来了?”
加代沉住气,稳稳对焦元南道:“兄弟,打人的事是我做的,跟他们两个没关系。”
焦元南突然起身走到加代面前,抬手就是一巴掌,边打还边质问:“是你动的手?知道我是谁吗?”
说完,焦元南扭头夺过小弟手里的喷子,冲加代脑袋顶上就怼过去,声音冷厉:“敢来我这儿闹事?今天让你明白点儿规矩,跪下!要是不老实点,我这枪可不长眼。”
王瑞在加代身后,满头汗水都出来了,肖娜更是急得团团转。只有加代表现得异常镇定,神色一点没变。
加代拍拍焦元南的肩膀,笑着调侃道:“老兄,咱们初到哈尔滨,不至于用这阵仗招待吧?什么事都能商量,别动不动就上手。想让我跪?那没门儿。你要是真有种,爽快点下手,别磨叽。”
焦元南狭长双眼微眯,盯着加代哈哈大笑:“兄弟,你这股子气势,真有点门道,一点也不像会怕事的。成,既然你有这个胆儿,咱们就好好聊聊。要是能把问题说明白,咱以后交个朋友;要是搪塞我,那可别怪我不留情面。”
焦元南说着又抄起一把五连子,顶在加代脑门,来回晃了两下。
加代目光如炬,态度坚定:“焦元南,既然今天我敢过来,六哥那事我负责。你要啥要求,直说,我有能力一定答应。”
焦元南心里盘算着,兜里缺钱,当即说道:“加代,我要钱。”
加代果断答应:“行,你开个数。”
焦元南冷笑了一下:“我要的可不是小数,五十万,要是你拿不出来,你小命可就难保了。”
“五十万?没问题,这钱我想办法一定给你。”
焦元南继续警告:“别跟我讲什么支票,支票没用,必须现金!一分都不能少!”
加代摊了摊手:“我这次出门急,确实没带那么多现金。”
焦元南瞪着眼睛不信:“没带钱?还答得这么爽快?”
加代转念一想:“要不这样,我那辆虎头奔刚停在外面,这车先押你这。等我凑齐现金,直接拿钱来换车,怎么样?”
焦元南挥手让小斧子过去瞧了瞧:“你去查查那车值不值钱。”
小斧子绕着车转了一圈,回来后说:“南哥,那车值一百多万。”
焦元南点头应允:“行,先把车留下,钱一到账,车立马还你。车钥匙给我。”
王瑞虽然很舍不得,但只能把钥匙递过去。焦元南看着加代,竖起大拇指:“兄弟,不愧是条汉子,你敢来,这股魄力,我服!”
加代开口:“哥们儿,钱和车的问题说清楚了,咱们能走了吧?”
焦元南嘴角一翘:“哪能这么轻松就完,钱的事说定了,可我兄弟鲁海子还没‘出气’。”
加代不悦,语气加重:“兄弟,你这做法不厚道,你到底打算干啥?”
“别急,你很快就清楚了。”焦元南叫了声鲁海子,“海子,过来。”
鲁海子闻声立刻跑到焦元南身边。焦元南的目光盯得凌厉:“海子,刚才他怎么打你的,你现在就照样还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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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,上去扇他几个耳光。”
鲁海子一听,瞬间两眼放光,兴奋地答应:“好咧,南哥,看我表现!”
他话音落地,直接朝加代窜了过去。加代心里咯噔一下:我都给你50万了,咋还不放过我呢?可这时候也只能忍着,哪能硬抗。王瑞一见情况紧张,立刻冲到加代前头:“我告诉你们,谁也别想碰我大哥,要打先冲我来!”
加代可舍不得让王瑞替他挨揍,赶紧把王瑞拉到身后:“小瑞,没你事儿,别掺和。”
王瑞还想申辩两句,可一看到加代那严厉的眼神,只好乖乖闭嘴退到一边。
鲁海子这时冲过来,抡圆了胳膊,对着加代脸上就是啪啪一阵猛扇,连下了五六巴掌。正打得起劲儿呢,后边焦元南开口喊道:“海子,行了,别打了,该适可而止了!”
魯海子一听,立刻收了手。焦元南盯着加代,缓缓说道:“兄弟,你这人挺硬气,是条汉子。我也不难为你,50万拿出来,车你照样开走,这事儿咱就揭过去,赶紧撤吧!”
加代此时捂着被打得泛红的脸,扫了焦元南和鲁海子一眼,一言不发,带着王瑞、肖娜头也不回地走出洗浴中心。
他们三人出了门,赶紧拦了辆车直奔酒店。车上,肖娜的哥哥气得不行,连声嚷嚷:“代弟,你放心,这事儿绝对不能忍,咱早晚找那小子算账。实在不行,我把京城的房子卖了,哪怕从京城调人来,也得给他点颜色瞧瞧!”
王瑞气得重重喘着粗气。加代冷着脸看了他俩,心里的火也压不住——想着回去后立马召集人马,不光京城的兄弟,深圳的也给叫来,必须给焦元南一个狠狠的教训,让他悔青了肠子。
等他们回到酒店,屋里众人早就聚齐了。一见加代进门,纷纷起身问:“代弟,情况咋样?这事儿解决没?”
加代板着脸一句话也没说。肖娜再也忍不住,把整个经过讲了个明明白白。大家听完,个个都怒发冲冠,朝加代望来。
加代扫了众人一眼,沉声道:“都注意了,赶紧给京城那边打电话,叫所有能叫到的兄弟来,速度要快,我们必须要让焦元南出个交代!”他的态度无比坚决。
大家见加代下了决心,二话不说,立刻各自拿出手机联系起人脉。有个人抓紧拨通了西直门的大象、严京和白晓航,把哈市最顶尖的人物都通知了个遍。
这时崔志广凑到加代身边低声说:“代弟,你不是跟四九城那个李龙关系铁吗?他不是哈尔滨那边的人?不知道他在哈尔滨混没混出名堂,要不要找他出头?”
加代一听立马想到了李龙,心里其实知道那人才叫李正光。自从李正光在哈尔滨避难后,一直用的李龙这个名头,不敢抛头露面。
严京一听李龙的名字,立马摆手:“算了吧,那小子也就只会打架下点狠手,真要办事他可撑不起来。哈尔滨的事别找他帮忙。”
肖娜也是连连摇头:“他不行,这事儿他可解决不了。”
有人觉得李正光不靠谱,但加代仍旧不死心。加代看了看众人:“行,别吵了,我试着问问看。”
说罢,他直接掏出电话,拨通李正光的手机:“正光,是我,加代。”
对面一听声音,立马答应得利落:“哎,代哥,有啥事?”
“你这两天忙啥呢?”
“正光,你小子日子过得滋润啊?”
“还那样,哥。我就在哈尔滨开着‘麦当娜’歌厅,有空过来玩一趟呗,等你挺久了。”
加代一笑:“那行,有机会一定去。正光,哥今天有点事,瞧你能不能帮上忙?”
“你直接说,哥,啥事?”
“你知道焦元南不?”
“哈尔滨那焦元南?知道,是个年轻的家伙。”
“年轻?”
“可不是嘛,哥,我觉得他就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。这两年倒是混了点名声。哥,咋了焦元南?你跟他碰上了?”
加代把这一连串的事原原本本讲给李正光听。李正光一听,马上保证:“哥,你别管,给我点时间,我亲自给他打电话。”
说完便挂断电话,转身对身边的相浩吩咐:“相浩,把焦元南那电话翻出来给我。”
相浩当即拿出他那本厚厚的小本子,翻了好一阵终于找出焦元南的号码。
李正光直接拨号:“喂,小南,是你吗?”
那头声音诧异:“谁啊?叫我小南,你是哪位?”
“我是李正光。”
“哎呀妈呀,光哥呀,您好,您真是稀客!”
“小南,这么回事?在哈尔滨横着走了?啥人都敢动?”
电话那边的焦元南急了,连声解释:“光哥,我哪儿敢啊,您在我心里永远是哥们,我永远认您当老大。啥事啊,光哥?”
李正光语气一沉:“和你说一声,京城加代是我亲哥,当年救过我的命。你要是碰了他,赶紧给我把车还回去,再在哈尔滨摆上一桌酒向代哥当面赔个不是,这点面子你能给光哥不?”
焦元南其实对李正光又敬又怕,这人在哈尔滨的名头可不小。只不过李正光现在不在哈尔滨,他多了几分胆子,不免盘算起自己下一步怎么办……
8
焦元南当场便回了句:“光哥,这事儿我觉得没什么可能啊?我叫你光哥是看得起你,可你要是真这么来,那也太不讲规矩了。光哥,我得和你说道说道……”
李正光冷笑打断:“焦元南,你是不是几年没在哈尔滨混了,说话都虚了?”
焦元南直接笑出声:“光哥,你还想杠我?那咱就明着来呗。”
“那你说说,你想咋聊?”焦元南一边搓着头皮,一边随口道。
“行,小南,话我撂这儿了,你就等着瞧吧。”李正光一说完,电话摁断,脾气上来了。
手机刚合上,焦元南身边的小斧子、大义等哥们全凑了过来:“南哥,是李正光给你打来的电话?”
“可不是嘛,就那家伙,有啥可怕的?李正光现在那点名声早混没了。他要是真敢折回来,我让他知道厉害,大家放心,该干啥干啥。”焦元南拍着胸膛,脸上全是轻松。
李正光电话一挂,人已经气到不行,扭头瞧了眼高泽建,声音又急又快:“小高,别磨蹭,收拾好直接回哈尔滨,焦元南欠我的,得和他算清楚。”
郑相浩赶紧把人拦住:“光哥,这事真不值啊。哈尔滨现在局势多乱你不清楚?咱和代哥是有交情,但真没必要亲自回去冒险,这点小事别往心里去。”
李正光脸色冰冷:“相浩,你想过没有?当年咱们能有这歌厅,都是代哥的提携。就那回你们仨被袁伟困住,难道不是代哥把你们保出来的?说到底,没有代哥,咱们算什么人物?”
郑相浩跟着接话:“光哥,我也是想让你稳妥点。”
李正光扔了一句话:“相浩,道上混兄弟靠的是义气和情分。得,就别废话了,这趟哈尔滨我必须回。”
随即,他一拨电话,直接找到了加代:“代哥,你别先把京城或者深圳的人调过来,我自己要回哈尔滨一趟把事处理明白。”
加代也劝道:“正光,你不是忙着手头的事吗?要是抽不开身,就别瞎折腾。”
“哥,这事我得回。就是想麻烦你件事——要是真碰上点麻烦,你能不能照应下我这边兄弟们?”
加代答得直接:“正光你放心,无论遇到什么难题,我都给你兜着。”
李正光脸上有了笑:“哥,你别多惦记,这点事儿我能搞定。在哈尔滨,没人敢轻易动我。就这些,等我消息。”电话挂断,他跟高泽建立刻把京城的事安排妥当,没选火车,直接搭了客运车,中途换了几次班车,全速奔赴哈尔滨。
下了哈尔滨站,李正光脚一踩到地,心里百感交集,盯着中央大街发愣,却又怕被人盯上,不敢多停。
李正光和高泽建赶紧戴好厚狗皮帽,围巾一系,拖着箱子直奔广贸酒店。
一进酒店,他们和加代会了面,房间里头气氛不轻松。见面寒暄后,加代目光落在李正光身上:“兄弟,这事你咋想的,有什么打算?”
李正光立马答:“代哥,眼下没啥大事,要不你亲自给焦元南打电话,约他出来,直接电话里就把他训一顿,别怂他,一句软话都不要讲。”
刚说完,旁边严京和肖娜对视一眼,肖娜有点不高兴:“兄弟,话不能这么说,这事不容易摆平。你这回带过来了多少人?真要刚上,你觉得能 hold住?咱们几个都从京城来,可不能让人家把咱给打回去。”
李正光自信满满:“大哥,你大可放心。只要我李正光人在哈尔滨,谁都别想动你们一下子。你照着我说的做就行。”
加代也不啰嗦,拿起电话,直接拨给焦元南,开口:“喂,小南,我是加代,京城这边。”
焦元南沉声问:“加代啊,钱是不是已经到账了?到账就快点送过来,顺带把你们的车开走。”
加代怒了,劈头盖脸骂过去:“送啥送!你这小子……”
焦元南当场火了:“你骂谁呢,真当我好惹是吧?”
加代寸步不让:“少给我虚张声势,我这边京城都安排人了。你到底在哪儿?我过来跟你说道说道,把你的人都带上。”
焦元南一听也不退让:“行啊加代,你还真敢来。你敢来找我,那我不客气了。说吧,你在哪,我亲自去找你。”
加代不慌不忙:“就等你呢,我在广贸酒店。”
焦元南语气很冲:“等着,今晚我要是不让你记住我叫焦元南,名字都白叫了!”
扔下电话,焦元南转身就吩咐小斧子:“赶紧联系兄弟们,能召的都叫上。”
很快,焦元南拉拢了林汉强、三黑子、老胖、老肥、老金子、大兵、小虎这些人,加起来光兄弟就一百多。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奔向广贸酒店。
等焦元南带着这一百多号人开到酒店,下车一窝蜂往大堂冲。这时,加代他们原本坐在楼上,李正光看看表:“代哥,时间差不多,他们应该就到,咱们赶紧下去面对。”
说到底,大家心里还挺紧张,因为李正光和高泽建就俩人,还没带任何家伙。可来自京城的兄弟没一个含糊,西直门的大象、崔志广、白晓航都跟着李正光下了楼。
9
就在这时,严京突然揉着肚子喊道:“哎呦,这肚子好像有点闹腾得不行。代弟,你们先下楼去,我得赶紧去趟厕所,待会儿就回。”
加代抬眼瞟了他一下,什么也没说。于是严京没跟着他们,留在了楼上。加代带着李正光、高泽健、丁健、王瑞、马三一行二十多人顺着楼梯往下走。
刚踏进酒店大厅,众人就看到焦元南带着上百号兄弟,手上提着各种家伙,一股气冲冲的架势朝他们围过来。
加代稳稳走在最前头,李正光和高泽健都戴着鸭舌帽,一步不落地贴在身后。
焦元南迎面冲着加代叫嚣:“你不是扬言要和我们干一架吗?人呢?人都在哪儿?”
加代这边也不过二十来个人,连李正光、高泽健都算进去了。只见加代目光平静盯着焦元南,毫不怯场:“就我们这些人,对付你们那些家伙,绰绰有余。”
焦元南冷笑一声:“少吹牛皮,真以为你命硬?”
就在这时,三黑子林汉强穿过焦元南的人群,一个箭步冲了过来,手提五连发,嘴里吼道:“让你们见识见识咱的本事!”
说实话,代哥还有他这帮兄弟,其实心里都有点儿突突,就连肖娜大哥的额头都冒出密汗,光是紧张得嗓子发紧。
丁健守在代哥身后,直接把话挑明了:“哥,要是打起来,我听你的,你先撤,我顶上。”
丁健这小子倒是没一点儿怕劲儿。可焦元南手里拿着五连发,和他身后那一帮人,把加代等人直接围了个水泄不通。李正光偏要让加代站头牌,明摆着想让代哥露脸。加代伸手一指焦元南,声音铿锵:“你仔细听着,赶紧给我跪地磕头,也许我还能留你一条活路。”
这话一说完,焦元南气得脸都发紫了,咆哮着叫道:“加代,你让老子给你下跪?不揍你我都憋得难受!”
三黑子听了这话,当即又是一冲,叫嚷着要揍代哥,抬起五连发就冲代哥脑袋过去。丁健眼见不妙,立刻窜出去抢五连发。马三眼疾手快,也冲上去,把加代护得死死的。
这时候,李正光和高泽建一前一后摘掉鸭舌帽,顺手把围脖扯下来,直接杀了上去,厉声大喝:“谁敢动我代哥一下试试,看我怎么收拾你们!”
李正光和高泽建一站出来,焦元南和端着家伙的兄弟们都呆掉了,全场鸦雀无声。哈尔滨混江湖的谁不知道李正光的大名,他当年称霸风云时,这些人还在街头玩泥巴呢。三黑子两手发颤,五连发差点捏不住,口中一个劲喊:“光哥,光哥……”
高泽建步步逼近,大声质问:“你们知道我是谁吗?认不认识高建哥?”
三黑子紧张得发蒙,嘴都瓢了:“认……认识,高建哥、高建哥……”
就在这工夫,他才醒过神来,发现五连发早被高泽建一巴掌打落在地。高泽建随手把五连发拾起来,三黑子吓得再也不敢上前:“高建哥,我真没胆子动你们,绝对不敢!”
高泽建拿着五连发,冷着脸指向老肥:“老肥,你上来试试吗?是不是你想冲我代哥下手?”
老肥一听魂都没了,连连摆手:“真没有,高建哥,谁也不敢,兄弟们都让开,快往后退,不要脑子发热!”
说话间,李正光大步走到焦元南面前,抬起手就是一个脆响的耳光,焦元南带的几十号兄弟都看傻了,谁都不敢吭声。有人心里也许会想不明白,李正光再厉害,可对面人多,为啥没人敢上动手?
其实真没一个敢上的,原因也简单。第一,焦元南他们从心底就惧怕李正光,那种怕是骨子里的。李正光在他们这一辈里,就是传奇一般的存在,谁都敬畏。
再说了,这李正光早年还救过焦元南两回命,焦元南一直把他当恩人、当偶像。
这时,李正光开腔了:“元南,你看,我是真不想让你为难,咱们都是哈尔滨人,这档子事我本不该掺和。可偏偏加代救过我命,这人情我不能不还。你明白没有?”
焦元南定定地看了李正光几秒,终于慢慢点头:“光哥,我知道,我明白。”
“知道就行。光哥我不刁难你,只求你给我留个面子。今天我特意从外地赶回来,你把车还给加代,顺便道个歉,把这事翻篇,怎么样?”
焦元南听后一脸为难,迟疑着回道:“光哥,我尊敬你,可这事儿我是真的头疼……”
李正光脸色一下就冷了,声音拔高:“头疼?你是那意思?”说着又斜头对高泽健道:“小高,把五连发给我。”
高泽健赶紧把五连发塞过去,李正光拿在手里,感叹道:“真久没在哈尔滨动这件家伙了。元南,要论混江湖,你们还欠火候。”
李正光扯出一丝笑,接着又道:“哥真不想让你难做,放心,再大的面子我也会给你留足。可你要是不答应,光哥我既然敢回来,这摊子我就敢硬揽下来。把你收拾了,再自个儿了断,绝对不含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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焦元南听到这话,几乎吓得魂飞魄散,双眼睁得溜圆,语气里满是慌张:“光哥,你这不是让我左右为难嘛。”
李正光只是冷冷地一哼,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:“我让你难办啥了?我数到三。”
话音落下,他直接把手里的五连发顶在焦元南头上,枪口冰冷得让人后背发凉。
“一、二、三……”
焦元南被这一幕吓得浑身发软。他对李正光性格太清楚了,心里犹豫一秒也不敢多想,连连点头认怂:“光哥,我答应,我答应行了吧!”
李正光听完,举起五连发朝天砰地开了一枪,声音在空气中炸响:“兄弟,干得漂亮。 现在立刻把车送回来,还得赶紧去和代哥赔个不是。”
焦元南带着一脸歉意,走到代哥身前,低声开口:“代哥,对不住,是我不对。”
代哥看了他一眼,皱着眉说:“兄弟,你刚才说什么?我听不清。”
焦元南赶紧提高声音,态度无比诚恳:“大哥,我真的知错了,都是我不对!”
代哥挥手示意他别说了:“行,那你就走吧。”
焦元南一转身又急忙跑回李正光身边:“光哥,这下应该可以了吧?”
李正光却摇了摇头,眼神冷峻:“不行,这我还不满意。说吧,到底是谁抽了加代?不会是你自己吧?”
焦元南赶紧摆手解释:“光哥,是我一个兄弟动的手!”
李正光站在原地,语气冰冷:“那行,让你俩兄弟叫人过来,赶紧的,别拖拉。”
焦元南急得快哭出来了:“光哥,您看,这骂也骂了,车也还了,钱也退了,兄弟也赔了悔,您要是真再打我兄弟,那我这哈尔滨还混不混了!”
李正光淡淡地回道:“这我管不了,赶紧赶人过来。”
焦元南苦苦哀求:“光哥,我求你了。你要打就冲我来,打我就行,再打我兄弟,谁以后敢和我焦元南混啊?光哥,是我指使他动的手,您冲我来!”
李正光瞧了他一眼,坚决不松口:“这个不行,必须叫他来。”
就在这时,加代从人群里走了出来,说道:“正光,算了,让他们走吧,这事儿就到这,元南,你回去见了鲁海子,替我甩他几巴掌,骂几句,这事儿就算揭过了。”
李正光一听,立即点头:“元南,你可记住,要学着点代哥处理事情的办法,懂了吗?”
焦元南感激涕零:“我知道了,光哥,真心谢谢!代哥,我也谢谢您!”
“走吧,赶紧滚。”
焦元南和他那帮兄弟立马掉头就走,有的钻进汽车,有的上了摩托,嗖的一下全都逃得无影无踪。
可能有人会问,加代怎么不趁机把焦元南好好收拾一下?其实这就是代哥平时做事的风格。他不想把正光架到难处,而且做事留一线,将来好相见,做人有分寸这点很重要。
人都走了,李正光这才回头对加代笑着说:“哥,这回其实该是在哈尔滨请你吃顿饭,毕竟你来了我地盘。可我这边有点急事,不能多留了,只能先走一步。”
加代看着李正光,语气里带了点兄弟情谊:“你做的这些,我都记在心里。改天等你回京,瞧我怎么招待你。”
李正光笑笑:“那成,那我先走了,不多打扰了。小高,走,咱快点上路。”
李正光一离开,加代也带着兄弟们回了酒店。不一会儿,焦元南就让人把虎头奔送回来,连林老六那二十万也一分不少退了回来。
很快,焦元南又拨通了加代的电话,声音变得格外客气:“代哥,您好!”
加代淡淡问道:“元南,啥事?”
焦元南认真说道:“代哥,就是想和您说说,我兄弟还是年轻不太会做事,您千万别往心里去。我真得感谢您在京城照顾光哥,以后有机会您来哈尔滨,场面一定给足您。我是真没想到您跟光哥这么铁,要早知道,也不会有今天这些误会。”
“好的,元南,明白了,以后有机会来京城随时找我。”
电话挂掉后,代哥和兄弟们已经没再多想留在哈尔滨,很快收拾行李直接开车返回京城。
经过这次波折,回到京城后,加代和李正光的友情真正变成了铁哥们。原本只算普通朋友,这一遭之后,兄弟感情深厚得多。
而这件事,也让京城不少大佬都对李正光刮目相看。白晓航、严京、肖娜、崔志广这些人物对李正光全都赞誉有加。
大家之所以认可他,并不单看他身手硬,更敬重他仗义重情。有朋友有难,他千里奔波,解决完事情从不居功自傲地留下张扬。
久而久之,大家都觉得李正光本事了得。李正光自己也没料到,这趟哈尔滨经历,竟让他在京城混出如此名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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